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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變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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蘭曦威從書房裏出來後,心情十分郁悶。想他今年已經二十有三,便是尋常人家,這樣的年紀也應是娶妻生子,何況他是王侯世家的公子。就是不娶妻,有一兩個通房丫頭,那也是人之常情。他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,總是會有需求的時候。

早幾年,他也有意想收了給自己收拾房間的丫鬟做通房,這本也不是什麽大事。奈何父親知道後,非但沒有同意,反而將他打了三十個板子。當時,各房的丫鬟仆人可都是被叫出來,看他的好戲的。他知道,此事定是蘭曦嫵在背後搞的鬼。

蘭曦威越想心中越覺得不快,而那股郁郁之火,夾雜著難以紓解的欲望,使得蘭曦威渾身燥熱,兩胯之間疼的厲害,急於想要排解。

只是此刻,丫鬟們都各自睡下了,想要去紅花樓,那是更加的不可能。他敢肯定,只要他現在一踏出府門,就會有人向父親報告他的行蹤。

一想到父親那恨鐵不成鋼的樣子,蘭曦威就覺心中一陣凜冽。雙手捂住自己的下方,快速地朝著自己的屋子走去。

“天幹物燥,小心火燭。”府外有打更人經過的聲響,除此之外,一切都是靜悄悄的。

“郡主!郡主!你快醒醒!”綠娥在蘭曦嫵的床前著急地叫喚道,也不顧得此刻的聲音是否會惹得蘭曦嫵的不悅。

昨日回來的較晚,許是累了,蘭曦嫵一躺下,就睡著了。而她素來又起的晚,如今這個時候,綠娥在她的耳邊叫喚,委實讓她覺得厭煩。

拉起蓋在身上的薄毯,蒙住了自己的頭,一副不想醒來的樣子。

郡主愛睡懶覺,綠娥是知道的。郡主早上不喜人打擾,她也是知道的。郡主若是被吵醒了,會發脾氣,她還是知道的。

只是……

“郡主,郡主,郡主……”綠娥站在蘭曦嫵的床前,無休止地喊著。

看蘭曦嫵不想起來的樣式,綠娥亦是重覆不停地催促著她醒來。

這無休止的,催命符一般的叫喊聲,終於使得躲在毯子裏的蘭曦嫵有了點反應。

只見蘭曦嫵一把掀開毯子,拿起枕頭,就朝聲音的來源扔了過去。繼而就是薄毯以及在床上的所有的物品。

綠娥對於這樣的場面早已習以為常,是以床上的東西早就被她換成了就是砸到人也不會疼的物什,關鍵是還砸不壞。

看著東西一件一件地丟在地上,綠娥處之泰然,又一件一件地拾起,放回原位。

看著自家郡主披頭散發,像個行屍走肉一樣坐在床上,綠娥又將擦臉巾遞上,將蘭曦嫵的衣服取來。一切準備妥當,綠娥才開口,而此時蘭曦嫵亦從睡夢中緩了過來。

“郡主,昨日你救下的那個奴隸將大少爺給打傷了。”

“哦。什麽時候的事?”相對於此事,蘭曦嫵的態度倒顯得比較冷淡。

“昨日夜裏,郡主那時已經睡下。”

“蘭曦威傷的怎麽樣?”她倒是一點都不擔心那個奴隸,反倒是蘭曦威過慣了錦衣玉食的日子,又是不學無術的一個人,若真和祈打起來,反倒是蘭曦威會受傷重點。

況且,嚴陽王府一過了亥時,除了巡邏的侍衛,一般的家仆是不可以在府裏走動的。蘭曦威就是想要找幫手,也是沒法子的。

“還不知道。大少爺覺得此事丟臉,吩咐他屋內的丫鬟和仆人都不許將此事說出去。”

“他?還有臉可丟的?”蘭曦嫵站起身來,讓綠娥伺候著穿上衣衫,一邊對於蘭曦威居然註意起自己的臉面而感到不屑。

“你就是為了此事,大清早將本郡主吵醒了?”

“郡主息怒。奴婢也是怕這事若是傳到王爺的耳裏,會對郡主不利。”

“梳個涼快點的發式。”蘭曦嫵坐在梳妝鏡前,瞧著鏡子裏已經恢覆精力的自己,對身後的綠娥說道。

腦子裏卻是在考慮此事的後果。

依蘭曦威的性子,吃了這樣的大虧,定是不會輕易罷手的。而祈又是她帶進來的奴隸,蘭曦威是巴不得能抓到她的把柄,是以,這事他絕對不會這麽輕易就收手的。

只是,蘭曦威此人特愛面子,若是被人知道,他是被一個奴隸傷了,定是會叫他覺得臉面上無光的。所以,這事是不會鬧到父親那裏去的。

既然如此,那就看看蘭曦威到底想要做什麽吧。反正,兵來將擋水來土掩,她蘭曦嫵豈有怕了他的道理。

“那個奴隸現在何處?”

“照郡主的吩咐,給關在馬房。”

“走,去瞧瞧。”蘭曦嫵整裝完畢,帶著一臉的興趣,朝著馬房的方向走去。

嚴陽王是個武將,是以對於戰場上用的馬匹,是極其珍視的。王府的馬房也是有專人來打掃的。

但畢竟是畜生住的地方,就是打掃得再幹凈,也是難免不了一股腥臊味以及動物排洩後的氣味。

“人呢?”蘭曦嫵站在馬房外頭,看了眼馬房周圍,不見那人蹤影,是以問道。

“應是躲在哪個角落了,聽打掃的小廝說,這人總是尋著地就躲。”

蘭曦嫵不再言語,腳步輕緩,似有目的地朝著一個方向走去,綠娥亦跟隨其後,以防那個奴隸忽然跳出來驚了郡主。

馬房的最後端,關著宛國名駒,也是嚴陽王最喜歡的一匹馬。尋常的馬匹蘭曦嫵不熟,也就這匹,時常在用,相較於熟悉一點。

“原來郡主早就知道這個奴隸躲在這裏啊。”綠娥不禁佩服起自己郡主的才智。

只見那宛國名駒的帳篷內,蜷縮著一個人,渾身臟亂,自顧躲在一個角落。聽見有人靠近的腳步聲,立馬坐起身來,背靠著棚壁,渾身肌肉緊繃,張牙舞爪,嘴裏還發出低低地死後,儼然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。

“怎麽,一日未見,就不認得了?”對於他的行為,蘭曦嫵覺得好笑。

“郡主,不可!”綠娥見蘭曦嫵想要走進馬棚,怕那個奴隸傷了她,心急的脫口而出,想要制止。

蘭曦嫵並不理會,只是走到他的面前,伸手將他從馬棚內牽了出來。

一路上扣著他的手腕都不曾放開過。

那奴隸起初是充滿戒備的,隨著一步一步地走遠,緊張的情緒漸漸地緩了下來,兩個人就這麽一前一後地走著。

跟在後頭的綠娥心中不禁感嘆,這奴隸究竟是交了什麽好運啊。

蘭曦嫵亦感受到了他的變化,只是他的身體依舊維持著對外界的排斥。

“綠娥,去打盆熱水過來,順便取個金創藥過來。”蘭曦嫵將他帶到了自己的屋子。

“郡主,您不是想要紆尊降貴伺候這個奴隸吧。”從小被賣進府裏的綠娥對主仆之間的地位觀念是很深刻的,況且郡主要伺候的還是個敵國的奴隸,這令,綠娥更加覺得不可思議。這樣的事是萬萬不行的。

“好了,自顧自的搖什麽頭呢。叫你去就去。”看著綠娥一副呆樣,定是被她的行為給驚著了。

“郡主,您是萬金之軀,這樣的活還是讓奴婢來吧。”綠娥在旁不死心地勸導。

“你不怕他嗎?”

綠娥看了看他,再想到他咬下王淵耳朵的那幕,心中不禁一陣惡寒,仿佛王淵的慘叫聲依舊在耳邊一樣。

但是,“奴婢的命都是郡主的,奴婢不怕。”

明明心裏是怕的要死的,可是說出這樣的話的時候,卻有股傻氣,傻得讓人覺得窩心。

“別說了,快去吧。”蘭曦嫵從來就是個固執的人啊。

“盯著我作什麽?”看著綠娥出去,蘭曦嫵一回頭就發現,那個奴隸自進屋起就一直看著她,一刻都不曾移開視線。

她想要將手拿開,卻不曾想到,那個奴隸速度比她還快,反扣住了她的手。

“你想做什麽?”蘭曦嫵厲聲喝道。

難道是這個奴隸在她面前也是野性未馴的?所以他是要襲擊她嗎?

蘭曦嫵立馬警覺起來,看著奴隸的眼眸裏透出殺意。

片刻。

只見,那奴隸拿起蘭曦嫵的手,對比了一下自己的手,再看看她的臉,繼而又將蘭曦嫵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臉上,不時用臉摩梭著,一副討好的樣子。

蘭曦嫵蹙起眉頭,不明白這家夥究竟是在做什麽。

她想要抽回手,只是那個奴隸非但不肯,還很委屈地看著她,繼而叫了聲:“娘。”

蘭曦嫵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她現在的心情,被一個看上去和自己年紀不想上下的男的叫娘,聽上去是多麽的荒謬。

再看一眼那個奴隸。這個就是那個將王淵咬得鮮血直流,這就是那個和王府家丁打成一團的,渾身透著野性的奴隸?

這,分明就是一頭小獸,一頭想要在母親懷裏撒嬌的小獸啊。

只見他那本就清晰的眼眸裏,充滿著對蘭曦嫵的依賴,還時不時用那充滿水霧的眼眸望著她。

這家夥長得本就不錯,如今再加上這麽難得的神態,真真叫人忍不住想要掐他的臉。

但是……

“娘?我有那麽老嗎?”郡主大人雖然對於他現在的樣子十分滿意,卻仍舊無法對娘這個字釋懷。

一個妙齡少女被當成是一個看似弱冠男子的娘,實在不是什麽值得高興的事。

只是那個人一直陷在自己的情緒中,根本沒將蘭曦嫵說的聽進去。

“餵,本郡主問你話呢?”蘭曦嫵不滿地用另一只手戳了戳他的臉頰,想以此喚起他的註意。

“祈。”那人的眸子晶亮,尤其是看著她的時候,更是透徹。

“什麽?”對於他忽如其來的回答,蘭曦嫵問道。

“名字,祈。”他的眼裏也有著不容回絕的固執。

“好吧,祈,你老實告訴我,那個娘是何意?”原來是不滿蘭曦嫵不叫他的名字,才會這樣。

“娘,暖暖的。”說著,祈有蹭了蹭她的手。

“啪”一聲從屋門口傳來,蘭曦嫵聞聲看去,原來是綠娥打翻了水盆,一臉地不可思議。

而祈依舊看著蘭曦嫵,絲毫沒有被打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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